一张,两张,三张……
一阵寒风刮过,街道空无一人,可见的也只有缓缓飘落失了色泽的叶和几颗枯木了。霎时间,飘起了一张张干黄的纸。一个妇女走了过来。那双早已冻得裂开的手死死的攥着那一摞纸,上面或有字,可不知写的什么。兴许有的早已无力挽留,可她却不甘丢下一张。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,拖着跛了的左脚迈向前方,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。
走近了,却也听不清楚。”我要找……我要找回……″喉咙沙哑,声音无力,可仍旧一遍遍,一声声地重复着。我不了解有什么事,却也想上前问个清楚,我叫住她,她未理睬,我拉着她,她的头仍旧不回一下。我心中充满疑惑。直到有一天在茶馆有人向我讲了她的事,这才明了。
“求求你,求求你,帮帮我,救救我的孩子,我要找回我的孩子,你们能帮忙的,我求求你们了”。面对着一张张冰冷的脸,她一声声的哀求着。”抱歉,我们帮不了你″。”不!你们是警察,你们能帮忙,我求求你们了″。她的脸上有水,可当天并未下雨,这水打湿了衣襟,打穿了地板,却无力撼动人心。”请你体谅我们的工作,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。″一旁身着蓝衣头戴蓝帽的人这样讲。”跟她客气什么,我早就说把这神经病哄走,都待了一上午了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″眼看无望,也该走的,可妇女却跪在地上,地板便有了响声,甚至一声强于一声。她只顾作响,却未曾注意,屋内早已没了人影。
他的儿子刚读初中,原本成绩优异,却不知突然中了什么邪。据说一天放课回家的路上,偶然间撞见一只玩偶,虽已是破旧不堪,却被他带回了家。回到了家不见玩偶,此后,他便每晚都对着镜子讲话。这话里有杀人,有救人,有喝血,有吃肉……张口闭口尽是疯言疯语,可他坚持自己未曾患病。不久,事情便传到了街坊耳中,街坊是从他父母口中听说的。大家每每看见他,举手投足间满是恭敬,这其中有许多人都说他的话可信。老师是从街坊口中得知的,说:这疯言疯语是可信的。同学是从老师那得知的,大家看着他,也说能。他的状况,母亲知道,父亲知道,大哥知道,而他却不得而知。
“我翻阅古籍,这古书上布满灰尘,可无论多厚的却也盖不住这书中的。今天的处境似乎胜过仲德当日,也比得过世间良药,可却也将写入这古籍。″母亲不知,父亲不知,大哥也不知,而他心知肚明。一家人要为疯子寻找良药了,一家人为了一个疯子去找药,可这疯子并不疯,大家也这样说。
起初只是同镜子讲话,逐渐地,他便坐在桌前同自己讲。他说有只玩偶就在眼前,这玩偶生着狼脸,笑着,露出八颗利齿,齿边似乎有血,可无论怎样贴近也都嗅不出一丝腥。”是为了救人,所以吃了恶人,因此这血是恶人的,这恶的血到了善的口便也失了味″。他继续说着,还有豹的身,鹰的爪,鹿的角……
母亲坐在一旁,无话可讲,只是微微晃头,她不明白儿子口中的玩偶究竟是什么。她笑了——与一个疯子会有什么真理可言。她走了出去,儿子却不知,只是兴致勃勃的讲着。母亲依旧出去寻了药,问遍所有人,可为什么人人都告诉她,她的儿子没病。母亲不解,却也未曾放在心上,只管继续寻药,直到很晚才回了家。晚上家里又来了人,家里总是有人探望她口中的疯子,母亲叫他出来,他双手都举着,似乎拿着东西。小心翼翼的从房里探出头,接着又探出身子,最后是脚。他看不见这人,以往是的,这次也一样。母亲隐约听到好像有人责怪她:戏耍儿子。儿子见不到人,也并不恼,开口道:”许是假的人?”母亲不懂,父亲不懂,大哥也不懂,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个疯子。
儿子的病情日渐加重,却又坚持不肯医治,家里又来不得大夫,正如前面说的,他看不见,也不肯认”假的人″。过了些时日,一家人也就习惯了。好歹他也还记得先前学过的,所以可以如往常一样去学校从师,只是忘记了如何与人交往,也变得不爱讲话,但无论怎的,也还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可突然有一天,儿子回了家,便坐在桌前一动不动,无了知觉——无论怎样叫喊或是触碰,他始终盯着一个方向,甚至忘了渴或是饿。一直如此,每天如此。母亲正一筹莫展,这才想起来——原来儿子是疯子。
“看!″儿子叫喊着。一家人朝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,却什么也不见,一家人不知所以,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:原来儿子是疯子,正准备离开,却突然感觉背后多了另一人,他们便回头望去,果然看到了!母亲是最先看到的,其次是父亲,最后是大哥。就是先前儿子说的那只。他笑了,朝着他们。儿子也跟着笑了。第二日,母亲生怕一家人也变成了儿子那副模样,于是便去找了大夫,进了诊室,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大褂的人正襟危坐,他的嘴先是张开然后闭合,不知反反复复多少次。哦,兴许他在讲话?可却听不见声音,就这样一家人被赶了出来。
走在回家的路上,父亲和大哥便无了踪影,母亲能见的除了空无一人的街道,便是两旁的绿植,其他人似乎也无了踪影。母亲急忙回到家,也不见儿子,只有那只玩偶仍放在桌上,母亲并没有犹豫,抓起玩偶便扔了出去,丢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。他害怕,可他什么也看不见,什么也听不到,自此以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儿子。后来便有了最开始那幅场景。有人说兴许这一切都是母亲的臆想,或许他根本没有儿子。
我放下手中的茶杯,不禁打了个冷颤,我问:可为什么母亲看不见人,却能见得到警察呢?又是为什么儿子当时能看见母亲父亲还有大哥呢? 讲事的人看着我,诧异地说:”我看你也疯了吧,你怎么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瞧一个疯人呢?″我听了这番话后 ,这才意识到:原来她是个疯子。
备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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